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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理也有轻功
玄 木
我们常常在读寓言,“从前,有一只乌龟和一只兔子,它们决定赛跑……”故事就这么开始,不管身处天涯或是海角,我们总能在这样的小寓言中得到启发和乐趣。
“寓言”一词,始见于《庄子》,“寓”,《说文解字》解释为“寄”。“寓言”则为有所寄托之言。《辞海》“寓言”条说:“有所寄托或比喻之言。”《释义》对“寓言十九,重言十七”注曰:“寓,寄也。以人不信己,故托之他人,十言而九见信也。”我国一向有寓言传统,从先秦的“揠苗助长”、“五十步笑百步”(《孟子》
),“庖丁解牛”、“涸辙之鱼”(《庄子》),“滥竽充数”、“郑人买履”(《韩非子》),“刻舟求剑”(《吕氏春秋》),“愚公移山”、“杞人忧天”(《列子》),“画蛇添足”、“狐假虎威”(《战国策》),到唐宋时期韩愈的《毛颖传》、柳宗元的《黔之驴》、《临江之麋》和《永某氏之鼠》、欧阳修的《钟莛说》、《卖
油翁》,苏轼的《日喻》、《小儿不畏虎》,以及当代作家冯雪峰的《雪峰寓言》,这些寓言故事无不充满了生活的智慧。
中国简直可以称为寓言的国度,然而寓言决非仅仅是中国的“专利”。在古代印度,很早便出现了寓言童话故事集——《五卷书》,而与《五卷书》同时代出现的由天竺僧人伽斯那所撰的《百喻经》,据说是佛说法时,有五百个不信佛教的人向佛提出种种问难,佛便举了98个譬喻解答,大都以人们生活中一些事情作譬,以喻诫人生。这
两本寓言书具有浓厚的东方式的神秘色彩。
《伊索寓言》则被誉为西方寓言的始祖,它的出现,奠定了寓言作为一种文学体裁的基石。两千多年来,《伊索寓言》在欧洲文学发展史上产生过极其深远而广泛的影响,一再成为后世寓言创作的蓝本。如拉?封丹的《龟兔赛跑》、克雷洛夫的《狐狸和葡萄》等都直接采用《伊索寓言》中的题材,经过艺术加工而成。
古今中外的任何寓言本身就是一个充满遐想的小小世界。这里有人聪明,有人糊涂;有狡诈的狐狸,有可怜的小羊;有贫穷的乞丐,有富有的国王。拉?封丹,这位法国17世纪著名的寓言诗人在一首题为《狮子和牧人》的寓言诗中说,“聪明的作家都是依靠愉悦的力量,为自己的作品插上翅膀。”这就是寓言,好像一颗小的水珠跃出了
海面,照亮了整个世界。
这样的小水珠同样照亮了江湖。江湖就是一个关于“世界”的寓言。古龙的《七种武器》最为明显,他倚着长生剑告诫人们不要贪婪,射出孔雀翎道出信心的价值,舞动碧玉刀传达诚实的重要,抛掷多情环圈住仇恨带来的毁灭,霸王枪在写勇气,离别钩讲的是兄弟情,至于拳头,说的其实是认错和珍惜。古龙用武侠写寓言,灵动爽气。
真理这东西要借由小说、戏剧、诗歌等等形式来说时,总是背着一麻袋书,无论怎样都轻快不起来,倘若练成了“寓言”这种轻功,还是用形容古龙的那四个字:灵动爽气。
“武林寓言”便是如此。